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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9章 相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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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閻試了一下,卻沒能站起。

王閱努力扶住他,額頭上急出一層汗,“是不是用力過猛了?”

“沒事。”張閻安撫他,明白是剛才的疾奔讓他的雙腿到了極限,短時間內怕是連路都走不了。他看著錢虎越來越遠的背影卻無能為力,只能安慰自己,錢虎最近幾年應該是不敢出現的,而這幾年時間足夠他成長得強大。

王閱不做點什麽過意不去,蹲在他跟前,努力地幫他按摩兩條腿。以前中考考體育百米短跑他體會過這種感覺,張閻現在的感覺只會比那時更難受。

他的力氣太小,說是按摩,還不如說是撓癢,並沒有什麽效果。張閻沒有阻止他,專註地看著他認真的小臉,無聲地長吐一口氣。還好,他沒有弄丟小孩。只要小孩還在身邊,腿上的疼,背上的痛,逃跑的人販子……都無關緊要了。

警車總算到了。後面還跟著八九個大人,男女都有,騎著自行車,兩腿蹬得飛快,到了跟前,在警車旁停下,不知是來幫忙的,還是來看熱鬧的。

兩個警察從破舊的車裏下來,看了一眼翻倒的摩托車和躺在地上的李欄。年紀大些的警察去檢查李欄的死活,發現還有氣,先拷上再說,然後才檢查他身上的傷,覺得問題不大,也不理會,由他繼續躺著。

另外一人是一位年輕警察,跑到王閱和張閻跟前蹲下來,仔細地掃視他們,關心地問:“兩位小朋友,被人販子搶走的是不是你們?你們有沒有受傷?”幾年前鎮上出過小孩子被人販子偷了的大事,所以他對這件事非常重視。

騎著自行車來的一位大媽搶著接話,“警察同志,就是他們。這個當哥哥的剛才一直追在摩托車後面,跑得可快!”

年輕警察幹笑一聲,道了聲謝,看著張閻,等他回答。

張閻說得條理分明,“是。我弟弟險些被兩個男人搶走,其中一個在那邊躺著。還有一個跑了,他受了傷,你們現在追應該還能追上。”

這位警察一聽頓時一喜。他有理由懷疑幾年前小孩被盜案也和這兩人有關,如果真抓到了另外一個人,那就等於一下破了兩件案子!

“隊長,還有一個跑了,但應該跑不遠。咱們趕緊追吧!”

年紀大些的警官也面有喜色,張張嘴準備說什麽,又把話吞下去,轉而說道:“那還等什麽,上車!”最好的安排是把小劉留下照顧兩個孩子和看管李欄,但抓到另外一人也是不少的功勞,如果他阻攔小劉,擔心小劉以為他要獨占功勞。所以他及時收住了話頭。

年紀大些的警官還是靠譜的,走之前,拜托在場的老百姓幫忙照顧王閱和張閻以及看管李欄。

這年代的人非常淳樸,而且發自內心地以助人為樂,都欣然地答應下來。

搶話的那位大媽熱情地表示可以先用自行車帶王閱和張閻回鎮上,一直待在路邊也不是事。

張閻婉拒了,他想盡快知道這兩個警察能不能找到跑掉的那個人。

大媽大概真是閑著沒事,也不急,耐心地在一旁站著,問張閻和王閱有沒有受傷,幾歲了,有沒有上學,上幾年級……

張閻已經很累了,王閱不想讓他再應付人,搶著一一回答,不能回答的問題都含糊地帶過。

圍觀的人詫異不已,都覺得這小孩聰明,嘴皮子利索得,跟個小大人似的。

王閱怕他們的問題越來越多,答完後便故作害羞地躲在張閻後面,不再說話。

等了大概十多分鐘,眾人終於再次聽到警笛聲。

張閻也擡頭望去。

等到警車駛近,兩位警察下車後,他想問的問題被好奇的觀眾先一步問出來。他沒有在意,他在意的是問題的答案。

“警察同志,抓到了嗎?”

年輕警察一臉郁悶,說道:“沒抓到,真氣人!要麽是被路過的車帶走了,要麽是被接應的人帶走了。”

年紀大些的警察見過的事情多了,更淡定些。好歹抓到一個,肯定能問出不少東西。這對於十年八年難以碰到一個大案的飄雨鎮來說也算不錯了。

張閻很失望,但早已預估過最壞的情況,因此也不算難以接受,看了一眼王閱。這筆賬他記下了,就算錢虎不報覆他們,他也不會放過錢虎。他真的不敢想象,如果當時他沒有接住王閱……

“先回派出所。”老警察說道。

王閱連忙說道:“警察叔叔,能不能讓我哥哥坐你們的車回鎮上?我哥哥一直追在摩托車後面現在站都站不起來。”

見過張閻狂追摩托車的人們也七嘴八舌地解釋著張閻追逐的情況,對張閻是佩服的,也感慨著哥倆之間的感情。如果自家的孩子能有個這樣的哥哥,他們做父母的能省一半心。

“行,來,上車。”老警察說著去抱張閻。

年輕警察連忙道:“隊長,我來。”

張閻很別扭,但他確實沒力氣站起來,兩條腿就像不是他自己的。他只能忍耐著,由年輕警察把他放進警車裏。

王閱自然也跟著。

把李欄也塞進車裏後,警車嗚咽著駛向飄雨鎮,直到派出所。

這一次,觀眾們是不許進去了。

王閱和張閻懂事地對他們道了謝,感謝他們幫忙報警。

老百姓們說著不用謝,樂呵呵地走了,幫了大忙是一回事,另一方面這也是不小的談資,夠他們聊幾天了。

王閱和張閻被安排在接待室裏,細心的文員女警還給他們倒了兩杯水。李欄被帶到了其他地方。

“你們還記得另外一個人長什麽樣嗎?”劉警官不抱希望地問。

王閱和張閻這時候才知道年輕警察姓劉,老年警察姓王。

張閻直接說道:“我可以把他畫下來。”

前世,他出生在名門世家,繪畫、書法、音樂是必修課,不說要十分在行,起碼要做到有五分擅長。此時,他無比慶幸當初學了繪畫,人物素描對他來說易如反掌。

劉警官沒把他的話當真,笑了一聲,看王警官。

王警官也沒走心,但派出所筆和紙還是有的,看在張閻為他弟弟幾乎拼了命的份上,也得讓張閻試一下,不能打擊孩子想幫忙的積極性。

張閻無意解釋,拿到紙和鉛筆後,先在紙上花了一個圓圈。這個圓圈不說有多圓,但線條十分流暢,沒有一絲停滯。接著,他在紙上飛快地勾畫了幾筆,人物的五官就出來了。

王警官和劉警官都楞了,眼神也認真了幾分。

張閻又塗了幾筆做了微調,然後將發型勾畫出來塗黑,人物的長相就完全出來了。

“錢虎?”王警官盯著畫,皺起眉。

劉警官好奇地問:“隊長,你認識他?”

王警官哼了一聲,“怎麽不認識。這個錢虎是榆錢村的,從小就偷雞摸狗,盡幹混事,和榆錢村的村民扯皮扯過多少次了。我還以為他做的最壞的事頂多的小偷小摸,沒想到現在竟然幹起拐賣兒童的勾當!”

“能通緝他嗎?”張閻問。

王警官詫異地看了他一眼。“你還知道通緝?”但他還是回答了張閻的問題,“等我們審問過另外一個人之後,確定了在逃的人是錢虎,可以發通緝令。只不過能不能抓到他就很難說了。說不定他現在早已逃出飄雨鎮甚至飄雨縣。”

張閻點頭不語。

劉警官好奇的是另一件事,“張閻,你是怎麽用竹竿攔下摩托車的?”當時在場的就三人,用竹竿攔摩托車的只可能是張閻。

張閻含糊地說道:“當時一著急就把竹竿扔了出去,沒想到真的攔住了摩托車。”

劉警官並沒有懷疑,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張閻真的能有那麽大的力氣和那麽準的準頭。

王警官道:“還沒問你們是哪兒的人,家長呢?怎麽就你們兩人出門?”

“我沒看好弟弟,父母知道了一定會怪我的,而且他們知道了肯定會擔心。這件事就不用通知他們了。”張閻直接說道。

“這怎麽能行?”王警官皺著眉。

這確實不合規矩,但這時期的法律還不健全,王警官不能強求一定要見到張閻和王閱的父母。張閻就是看準這一點才不想讓王警官知道他和王閱更多的情況。萬一王警官得知他和王閱都父母雙亡出於好心要把他們送到孤兒院,那麽事態將失去控制。方才他已經體會到普通老百姓的熱心,這種情況並不是不可能出現的。

王閱也想到了這一點,拉了拉張閻的衣服,“你能自己走嗎?”

張閻扶著椅子的扶手站起來,試了走了兩步。雙腿不像之前那樣感覺不是自己的,又酸又軟,但還是能走的。他不禁有些驚奇,想到他的異能,又淡定下來,大半是和異能脫不了關系的。

“我們回家。”張閻牽住王閱的手。

王閱伸手去扶他,卻因為身高差距,無奈地放棄。

劉警官見狀,不禁一笑,“這樣吧,我送你們。”

張閻再次拒絕了,加快步伐,“不用,真的不用,多謝。”

通過今天的這一番交談,王警官和劉警官很難把他當一般的小孩看待,不好堅持,看著他們離開。

王閱和張閻經歷了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壓力,猛然放松下來,只覺得又累又餓。唯一慶幸的是,盡管張閻一路追趕,他背上的背包始終沒丟,裏面的錢也還在。

兩人在包子鋪裏買了兩個包子,將就墊墊肚子,離開飄雨鎮。

“你的腿真的沒事?要不要去看看醫生?”王閱不放心。

張閻肯定地說道:“真的沒事,過幾天就好了。”

王閱故意走得很慢,張閻也配合著他。

兩道身影手牽著手,在路面上投下一長一短的影子。

已經是正午了,陽光炙熱。遠處農田裏幹活的人早已回家,四周很安靜,連風聲都沒有。

但兩人都有一種寧靜且安心的感覺,不緊不慢地朝家的方向走去。

晚安,挨個麽。謝謝親愛們的打賞和橄欖枝,好愛你們,(づ ̄3 ̄)づ╭?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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